一个月前我在办公室加班,万达广场保安打电话给我,说我车停的位置不对,我赶紧答应挪车;保安又说,我副驾车窗没关,我赶紧谢谢提醒;但还没完,他说我的钱包忘在副驾上,我突然提高警惕:他想讹我钱?他怎么知道我的电话?我又没在物业做过登记。见到他才知道,他巡视时看到我的钱包在副驾上,担心有人偷走,就帮我收好,然后通过钱包里一张洗车卡查到我的电话。他很平静地叙述了这个过程,并提醒我以后可别这么大意。看来我之前的担心,是以小人之心度保安之腹了。
几天后,北京下了一场大雨。开车路过万达索菲特酒店正门时,一个外地游客拦住我的车,问多少钱可以走一趟,他肯定是把我当黑车司机了。我犹疑了几秒钟,他恳求说,雨太大,等很久都等不到出租车。我没再犹疑,打开车门让他上来,他想去希尔顿酒店,我告诉他我也想去那个地方,很顺路。其实我去的方向完全相反。路上“客人”想给我100元钱,我笑说,“给钱就不载了”,他便热情地感谢我,还说要交我这个朋友。
两个故事间隔不足一周,我都当作美好的记忆。有个朋友提醒我,“真实情况很可能是这样的:保安看到你车窗没关,就伸头看看有没有东西能顺走,结果发现一个钱包,但打开一看才200多元,临时决定不冒这个险,顺手送你个人情,没准你会屁颠屁颠写封感谢信给物业公司。你搭载的那个人很可能回去就吹,‘哥们在北京赶上大雨,满大街谁都打不到车,但凭三寸不烂之舌,我楞让一个山炮把我送回酒店,一分钱没收,临了那司机还乐呵呵的’。”
当朋友这么分析时,我第一反应是真实情况很可能这样,尤其那个搭车的人,他的感谢一点也不真诚。他的名片上说,他是做投资生意的。对,做投资生意的最会讲故事,他夸我的目的只是搭车,他一定在想这是他最得意的一笔“投资”。
朋友又提醒我,不要给陌生人搭车,“万一是钓鱼执法呢?”我苦笑道,“北京好歹是个大城市,不会有这么坏的执法者……”然后安静了一会儿,我告诉他:“这个世界是干净还是肮脏,并不取决于你的眼睛,而是取决你的想法,心有多净,世界就有多净。这个世界是简单还是复杂,常常不取决于世界本身,而是取决于你和他相处的方法。你用复杂的办法对付他,他会呈现出无比的复杂;你用简单的办法和他相处,他就回馈出奇的简单。善良是什么?过于善良是不是没有原则?其实善良本身就是原则。我完全可以这么想,那个保安平时就很称职。他可能捡过很多东西,每次都尽力找到失主,发现并返给钱包,对他来说只是例行公事,所以他面对我时才那么平静,他会为此而心情舒畅,就像我给那个外地人搭车一样。那个搭车的人,也许回去后会跟朋友感慨:怎么还有这样的人,在大雨天免费送他回酒店,陌生人之间是可以信任和帮助的。他也许会把这个故事讲给好多人,越来越多的人见到他人有急,都会伸出援手,露出笑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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